發表了抗氧化劑能抗老抗病？之後，有讀者問我：如果抗氧化劑真的是有害無益，那是不是要避免吃富含抗氧化劑的蔬菜水果。

簡單的答案是NO。但我希望你能耐心聽我解釋，才能了解其中的奧妙。

首先，我需要進一步解釋「自由基」。

我在抗氧化劑能抗老抗病？裡提到，「自由基」像是激進份子，到處亂竄，到處破壞。

它之所以會激進，是因為它含有未成對的電子，以至於一直處於高度不穩定的狀態。而當它接觸到穩定的分子（像DNA，脂肪，蛋白質），就會取得對方的電子，使自己穩定下來。但原來穩定的分子，因失去電子，變得無法發揮正常功能。如果自由基破壞的是DNA，那就可能致癌。如果自由基破壞的是低密度膽固醇，那就可能引發心臟血管疾病。

某些抗氧化劑，像來自蔬菜水果的維他命A, C, E，可以提供電子給自由基，從而保護我們自身的DNA，脂肪，蛋白質。也就是說，此類抗氧化劑，扮演替死鬼的角色。

自由基可以是我們身體自己產生的，也可以是從外界攝入或吸入（例如香煙）。而為了對抗自由基的破壞力，我們的身體不但有一套抗氧化的系統，也可以從外界攝取抗氧化劑。

抗氧化劑基本上可以分成兩類：第一類是有能力和自由基作戰，第二類是有能力促進第一類的產生或提高其活力。

第一類的成員可以是從食物攝取的維他命（A, C, 和E）和礦物質（鋅，硒），也可以是內源性的，如穀胱甘肽（glutathione），α-硫辛酸（alpha-lipoic acid），輔酶Q10，尿酸，和褪黑激素（melatonin）。這些內源性的抗氧化劑扮演極重要的角色：光是尿酸，就佔了所有抗氧化活性的六到七成。更有趣的是，它們彼此互動: 有些能徹底分解自由基，有些能提供電子（從而犧牲自己以換取自由基的穩定），更有些能使已經犧牲的夥伴再生。例如，穀胱甘肽和α-硫辛酸能使維他命C和E再生。

第二類的抗氧化劑並沒有直接參與和自由基作戰。它們是通過一種叫做hormesis的過程來增加內源性抗氧化劑的活性。這第二類的抗氧化劑都是植物性的，例如單寧，番茄紅素，和紅酒的高達白藜蘆醇（resveratrol）。

但是，你千萬不要以為這些植物性的抗氧化劑，是為我們人類的健康而產生出來的。相反地，它們是植物為了保護自己，而製造出來的天然殺蟲劑。也就是說，它們基本上，都是毒物。

這些毒物在被少量地攝取後，會對我們的身體造成小傷害，從而刺激我們的身體加強防禦系統，製造更多的內源性的抗氧化劑（或提高其活性）。如此反复的小傷害和小抵抗，使得我們的身體逐漸地變得更健康。

也就是說，植物性的抗氧化劑，不管是第一類的 (如維他命)，或第二類的（如番茄紅素），都是只有在小量攝取的情況下，才會帶給我們健康。如果大量地服用，不但沒有任何好處，還可能造成中毒。

所以，我在前一篇文章所說的「抗氧化劑是有害無益」，指的是「大量服用」的情況（例如，吃藥片），而非少量地從蔬菜水果中攝取。

我在下一篇「維他命不是維你命」，會再次強調「小量攝取」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