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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大前天(2025-9-22)在白宮召開記者會,跟全國告誡,說懷孕期間不要服用Tylenol(泰諾),因為孕婦服用泰諾會增加孩子罹患自閉症的風險。

對於美國人來說,泰諾可以說是生活中不可或缺,非常重要的止痛藥。長期以來,婦產科的指引也一直建議泰諾是孕婦可以服用,最安全的退燒或止痛藥。所以,川普的這項宣布當然就爆發成全美最火的頭條新聞。

泰諾的主要成分是Acetaminophen(乙醯胺酚),而台灣民眾熟悉的「普拿疼」也是含有這個主要成分。所以,在接下來的討論裡我會用「普拿疼」來代表泰諾或乙醯胺酚。

就在川普的記者會當天,美國的FDA發布FDA Responds to Evidence of Possible Association Between Autism and Acetaminophen Use During Pregnancy(FDA回應自閉症與懷孕期間服用普拿疼之間可能存在關聯的證據) 。它的最後一段是:值得注意的是,雖然許多研究都描述了普拿疼與神經系統疾病之間的關聯,但兩者之間的因果關係尚未確定,而且科學文獻中也存在相反的研究。此外,普拿疼是唯一獲準用於治療妊娠期發燒的非處方藥,而孕婦高燒可能對其子女構成風險。

兩天後,非牟利的醫療資訊網站KFF Health News也發表Trump Claims ‘No Downside’ to Avoiding Tylenol During Pregnancy. He’s Wrong(川普聲稱孕期避免服用普拿疼「沒有壞處」。他錯了)。其中一段是:他的建議缺乏明確的研究依據,且與長期以來的科學和醫學指導相矛盾。此外,在需要服用普拿疼時,避免服用也會有不良後果。醫學專家警告稱,懷孕期間發燒不治療會對母嬰造成傷害,而疼痛不治療也會是一個問題。

這篇文章的另外兩段是(合併):白宮拒絕提供數據證明避免使用普拿疼沒有任何負面影響。它提供了白宮新聞秘書Karoline Leavitt的一份聲明,指出孕期服用普拿疼與自閉症之間存在「關聯」,Karoline Leavitt也在社群平台X上分享了哈佛大學公共衛生學院院長Andrea Baccarelli的聲明。他表示,他的研究「發現了產前服用普拿疼與兒童神經發育障礙之間存在關聯的證據」。

Andrea Baccarelli所說的研究是一個月前(2025-8-14)才剛發表的Evaluation of the evidence on acetaminophen use and neurodevelopmental disorders using the Navigation Guide methodology(使用導航指南方法評估普拿疼的使用和神經發育障礙的證據)。結論:我們的分析支持了妊娠期接觸普拿疼與神經發育障礙發病率增加之間存在關聯的證據。應採取適當和立即的措施,建議孕婦限制普拿疼的攝入,以保護其後代的神經發育。

The Harvard Crimson是哈佛大學的學生報,至今已有152年的歷史。它在昨天發表Harvard’s Public Health Dean Was Paid $150,000 to Testify Tylenol Causes Autism(哈佛大學公共衛生學院院長獲15萬美元報酬,作證普拿疼導致自閉症)。它的第一到第三段是:

  1. Andrea Baccarelli曾於2023年至少收受15萬美元,用於出庭作證指控普拿疼的製造商——兩年後,他發表了一項研究,該研究被川普政府用來將普拿疼與自閉症聯繫起來。但專家認為,這項聯繫頂多是牽強附會。
  2. Andrea Baccarelli曾擔任兒童家長和監護人的專家證人,代表起訴當時普拿疼製造商強生公司。去年,美國地方法院法官Denise Cote以缺乏科學證據為由駁回了此案。
  3. Denise Cote在判決書中寫道:「他精心挑選並歪曲了研究結果,並拒絕承認遺傳學在自閉症譜系障礙(又稱注意力缺陷過動症)病因中的作用。」

顯然是要回應醫學界對他的一致撻伐,Andrea Baccarelli發表了一份聲明

  1. 我們發現證據,懷孕期間接觸普拿疼與兒童神經發育障礙發病率增加之間存在關聯。
  2. 需要進一步研究來證實這種關聯並確定因果關係。
  3. 作為唯一獲準用於妊娠止痛退燒的藥物,普拿疼仍然是孕婦及其醫生的重要工具。高燒可能對母親和胎兒造成風險,包括神經管缺陷和早產。
  4. 最近幾週,我與衛生與部長Robert F. Kennedy Jr.和國立衛生研究院院長Jay Bhattacharya討論了我們的科學發現和評論文章中的這項建議,並感謝他們對這項研究的興趣。

有關普拿疼會導致小孩自閉症這個議題,今年發表的回顧性論文還有下面這兩篇,而它們都是說關聯性薄弱。

2025-2-1:Acetaminophen in Pregnancy and Attention-Deficit and Hyperactivity Disorder and Autism Spectrum Disorder(妊娠期服用普拿疼與注意力不足過動症和自閉症譜系障礙)。我們從 56 篇已確定的相關研究、評論和社論中,嚴格審查了九篇符合納入標準的原始資料研究和三篇統合分析。大多數報告陽性結果的研究都難以解釋,因為它們有嚴重的偏倚,尤其是高度的選擇偏差、選擇和調整各種潛在混雜因素的差異性以及未測量的家族混雜因素。當控制透過兄弟姊妹分析未觀察到的家族混雜因素時,關聯性顯著減弱。這表明,共同遺傳和環境因素的殘留混雜因素可能導致原始觀察結果出現向上偏差。目前的證據等級不足以改變妊娠期發燒或疼痛治療的臨床指引。

2025-2-21:A quantitative weight-of-evidence review of preclinical studies examining the potential developmental neurotoxicity of acetaminophen(普拿疼潛在發育神經毒性的臨床前研究的定量證據權重審查)。總體而言, 沒有一致的證據表明在發育過程中接觸治療劑量和/或非全身毒性劑量的普拿疼會對神經系統的結構和功能產生不利影響,包括神經解剖、神經傳遞和行為終點。